OhApriiicot

“I want to write stories that make people feel less alone than I did; I want to make people laugh about things in life that are painful.”


只搞帅哥
补档wb@mayflymayfly

原创/bg|漂亮男孩(2)


4

  “好吧。”

  我没意料到陈然在听完我的解释之后会给出如此坦然的回答。我想象之中的他是问一百个“去哪儿了”“和谁”“为什么不接电话”的人,结果现在好像是我让他下不来台,他给自己找了合适又便宜的理由开脱。

  “那我们一起吃午饭吗?”我问他。

  “不了吧,今天校学生会联系我有事。”

  这简直是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的一种结果——他甚至毫不关心。我努力回忆我们短暂的恋爱经历,似乎他从未对我的任何似乎出格的行为进行过评价。我说“我去亲戚家住咯”,他回我“那明早回来能帮我带杯奶茶吗”。

  想到这里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陈然的背影慢慢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在走廊转角。我的陈然,他单纯又不世故,他是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他极具安全感,他从不对我有过多的怀疑和担心。

  但我和他,和我和陈然,是不一样的。

 

  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把他的手机号录进手机的时候想。他会记得我吗?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之前的成千上百个的我,是否在捏着写有他手机号的纸巾的时候,体验着同样的悸动与痛楚呢?

  在这些想法戛然而止的时候,我的短信也编好了。

  也只有四个字而已。“我好想你”。

  不用花费什么心思就发了出去。我连他回我“你是谁啊”的结果都有想好,可刚发出去两分钟就有了回信。

  “我也想你。”

  “加微信吗?微信号就是我手机号。”

  他连回我两条,是在化妆间休息吗?

  我为我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感到一阵滑稽。人家不过是回了我两句短信,他有过那么多女孩,那么多女孩给他发同样的话,他早就知道回复的万能通法。他也许仍然不知道我是谁——但那真的无所谓了。我深信不疑的一句话是“幸福就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而我现在无比幸福。

  我真的无可救药了。我已经忘记了陈然的存在,陈然的微笑,陈然的声音,陈然消失在楼道里的穿着白色T恤的背影。我只记得他身上混杂着几种不同香水和酒精的味道,他今天早晨在我耳侧轻轻呼出的温热气体,他昨晚到达高潮的一瞬间,吻住了我的嘴唇。

  全都是他。

 

  他直到晚上才通过我的微信好友申请。

  当时的我正在和陈然一起吃晚饭,我们并排坐在食堂里,他的卡包躺在桌上。他学生卡的照片是高三照的,那时候的他还留着寸头。“可爱。”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学生卡照片,下意识地说道。

  陈然在我旁边兴致勃勃地说今年校学生会即将承办的新生舞会的安排,今年也许能拉到很厉害的奶茶店的赞助。

  这时候有条微信进来了,我拿起手机,看到新收到的微信,对方的用户名,是他名字最后一个字。

 

  “我能叫你桃桃吗 我好想见你”。

 

5

  在很久之后我想起那天——那天里发生了多少事情啊;我想起那时的我的表情,也许是错愕,也许是惊喜,总之无论哪一种都极不自然。坐在我旁边吃晚饭的陈然有没有察觉呢?我想不到,也已经不愿意想了。

  我连去瞟陈然一眼的精力都没有,只是全神贯注地回复了“好”。

  他叫我桃桃,他说他想见我。

 

  “想见你”简直是比“想你”高级上一百万倍的东西。多出的一个“见”字,不只要耗费手指打字所花费的气力,更代表着对方愿意付出时间、精力,冒着被发现被认出的风险,压低帽檐戴上口罩全副武装,锦衣夜行穿过半个城市,只为了见你。

  而陈然——我终于侧过头去看那个被蒙在鼓里的男孩。我的男孩。他正慢条斯理地吞咽着米饭,餐盘里放着他挑出来的所有的芹菜,堆成工整的四棱锥体。我一瞬间感到十分厌恶。

  我们朝夕相处,校园也不过是这么大的校园,陈然用不着说想我,他也不会想念我。

 

  过了九点钟,他开始回复我的微信。或许是赶完一场通告,又或许是坐在车上前往他常去的那家夜店。

  昨天的他是我的,今天的他与我毫无关系。

  “我在罗马,拍个广告,后天回北京。”

  我哑然失笑,自己还是格局太小,他满世界飞,全世界都以他美貌为精神食粮,粉丝翘首期盼他的脸出现在罗马巴黎亚特兰大,他仿佛天神,降临一处就为一处带去福音。

  “那就等你回到北京吧。”我回他。

  “嗯嗯”,他回复,还带了一个很可爱的小鸭子点头的表情,“我请你吃饭吧,好想你啊。”

  天啊,我坐在宿舍床上,幸福得要眩晕。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所有的爱你和所有的喜不自胜恨不能都被我写在脸上。我无法自持——此情此景又有哪个女孩能自持呢?我只能回“我也好想你”,这一来一去为我开辟了那样美好那样广阔的新天新地。我爱你。

  “对了,我叫……”我突然想起,他真的不知道我的名字。就算是写个备注也好。我把自己的名字又单独输一条发出去,方便他修改备注的时候复制粘贴。

  “我的桃桃。”

  他不容置否,而我——我甘之如饴。

 

  那就这么定了,周五晚上八点,在某家西餐厅。听起来浪漫又老牌。我去大众点评查那家餐厅,人均消费让我咋舌。

  也不需要等多久,一天一天的,我依然在继续我的生活。我起床,洗脸,化个淡妆或是根本不化妆,我去课堂,坐在陈然给我占好的座位,下课,我们一起走向食堂,依然像原来一样挽着手。我们在同一个窗口点不一样的食物,就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预示。吃完饭他送我回宿舍休息,他去打篮球或是社团活动。晚饭时间我们在食堂碰面,吃完去图书馆,或者去操场一起走走,只是我总盯着手机,没什么话跟他讲。

  我发呆的时候会想,如果我能够摆脱现在这种生活就好了。

  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周五晚上很快就到了,我换了衣服化了妆,准时出现在那家餐厅。我和接待员说了他的名字,立马有人殷勤地开道,带我去那张桌子。我不知道是我太过敏感还是他们把势利的嘴脸藏得还是不够好,他们礼貌的笑容里,多少有些“又来一个”的嘲讽意味。

  “小姐要先点餐吗?”

  “稍等一下吧。”

 

  我没想到一等就等到十点钟,现在那些侍者看上去真是十足地幸灾乐祸了——我微信里空空荡荡,只有他八点十五给我发来的一条,“有事,可能稍晚。”我顺从地回他,“好的。”

  十点五分我收到一条微信,立马点开去看。

  陈然问我:“你今晚去哪里了”。

 

6

  我该怎么回啊。

  陈然不是那样的疑心病,我们出门向来不必汇报何时去何地和谁一起,他难道是察觉什么了?我最近的行为有丝毫反常吗?陈然看到我手机里和他的聊天记录?可我们明明说好,怎样都不去窥探对方手机的。

  我该怎么办啊。

 

  “桃桃——”

  我抬起头,他站在我面前。他依旧高挑英俊,大墨镜遮住脸,穿黑色T恤束脚裤,脚上蹬着一双刚刚发售极其稀有的球鞋。他比我大十岁,不知名誉和金钱是否真的会让人青春永驻,我只觉得,他穿着和神情都与陈然如出一辙,少年意气从每次扇动眼帘、抬起唇角之间溢出来,就像我眼里盛着的蜜糖,稍微一动,就有可能扑簌簌地随着我的眼泪流下来。

  “久等了。真的不好意思,那边机场管制,延误了好久。”他把墨镜摘下来搁在桌上,摸摸我的脑袋。我不知道是该站起来抱他一下还是就这样坐着,我只觉得在他面前掉眼泪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还没点吧?服务生——”他打个响指,一点都不令人感觉到装模作样。偶像剧大概是照着他的模子编排出来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过来,表情转换之快,令我怀疑面前这两个人究竟哪个是必须精通表情管理的艺人。

  “还上您之前总点的那两道主菜吗?”服务生实在是嘴太快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我当然知道这都是流水线作业了,他也有些不上心,连每次点单的内容都一样。外出晚餐是诱饵,最后不紧不慢地说出的那句“今天有点晚了……”才是游戏终点。

  我真的是爱上他了,但我也不蠢。他本来就长着一张愿者上钩的脸,他出现在世间都是某种恩赐。而他站在我面前——试想如果你是我,除了“好啊”,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我知道结局是无可避免的心碎和离别,我只想把中间流程走得长一点缓慢一点,甚至从里面得出一些诗意和罗曼蒂克,这样对我来说,也就够了。

  

  一切都像我想象的那样。我们在只有我们两人的餐厅吃完一整顿正餐,然后坐上他的车,开向酒店的方向。我吞下他切给我的牛排和服务生斟给我的酒,就像是吞下了我的自尊和爱情。我到现在都依然觉得,我们之间的东西是可以被称为“爱情”的。

  这一次我们之间,可以用水到渠成来形容。我背对着他他抓着我的头发,我像是溺水者一样抓着床头,另一只手紧抓着洁白的枕头仿佛我的全部爱欲都寄托于其中。他是那样炙热那样坚定又那样温柔那样脆弱,我真的不敢想象我曾经那样喜欢和向往的人现在不着片缕地在我身后紧贴着我,也许真正脆弱的人是我才对因为我总是怀疑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下一秒他就会消失,我又要回到我一成不变的生活。

  一切结束之后我躺在他怀里,他在聊微信,我不敢看他屏幕上的内容,一半是因为他,另一半是因为我自己。我百无聊赖地点开微信也只有陈然给我发的那条是未读状态,他不知怎么突然转过来看到我的屏幕,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抢走我的手机:“男朋友啊?”

  我没有回答。

  他笑了:“那我就跟他讲你跟我睡了噢。”

  我说:“那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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